我又说,“给你开刀的主治医生,是个专家吧?”
苏蓉很肯定地说,“是专家。”
我接着说,“你觉得主刀大夫和你妈妈的医术比起来,谁更高明一些呢?”
苏蓉有点不高兴了,说:“这难道还用比吗?当然是我的主刀医生更高明了,人家是在英国皇家医学院进修过的大牌。”
我说,“既然主刀医生都没有为你制订出保乳治疗的方案,你为什么不恨他?”
苏蓉张口结舌,嗫嚅了好半天才回答道:“我恨人家干什么?人家又不是我家的人。”
我说,“关键就在这里了。关于你母亲在你生病之后的反应,我相信如果给她足够的时间,也许她会为你做得更充分一些。没有为你进行保乳治疗的责任,主要不是在你母亲身上。这一点,不知道你是否同意?”
苏蓉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
我说:“一个人成人之后,得病就是自己的事情了。你可以生气,却不可以长久地沉浸其中,无以自拔。你可以愤怒,却不可以将这愤怒转嫁他人。你可以研究自己的疾病,但却不要寄托太理想太完美的方案。只有心理上长不大的人,才会在得病的时候,又恢复成一个小女孩的幼稚心理。生活中,有一种值得商榷的现象。比如小孩子学走路的时候,如果他不小心摔了一跤,当妈妈的会赶快跑过去,搀扶起自己的孩子,心疼地说:哎呀,是什么把我们宝宝碰疼了啊?原来是这个桌子腿啊!原来是这个破砖头啊!好了好了,看妈妈打这个桌子腿,看妈妈砸这个破砖头!如果身旁连桌子腿破砖头这样的原因都找不到,妈妈会说,宝宝不哭了,都是妈妈不好,没有照顾好你。有的妈妈还会特地买来一些好吃的好玩的东西哄宝宝……久而久之,宝宝会觉得如果受到了伤害,必定是身边的人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