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扎天,站在库车河大桥上喊一声买买提,至少有五千个人会答应。
维吾尔人重名多。走到南疆哪座城镇,哪个乡村,都有许多叫库尔班、司马义、玉素甫这些名字的人。
叫买买提的人就更多了。
库车老城短短的一条小街上,就有几十个做生意的买买提。这么多买买提怎么区别呢?我的维语翻译库尔班·买买提是县政府退休干部。他父亲就叫买买提。维吾尔人的起名习惯是把父亲的名字缀在后面。库尔班在库车工作生活几十年,他认识的买买提就有上千人了。一天我们转累了,在老城街边的“买买提饭馆”吃烤包子。然后就听他讲起有关买买提的故事。
这家饭馆的老板叫买买提。你看,脖子上搭块手巾,又黑又壮的那个,人们叫他“喀拉买买提”,意思是“黑买买提”。那个倒茶的伙计,白白胖胖,都叫他“阿克买买提”(白买买提)。
街对面那两个卖馕的买买提,一大一小,大的叫“琼买买提”(大买买提),小的则叫“克齐克买买提”(小买买提)。大家都这样叫,他们也就接受了。要不然没办法,叫一个买买提,过来一群人。
还有按职业来分别。街南边,那个小巷子里打铁的买买提叫“工商局的买买提”。斜对过儿的市场里,一排坐着五个鞋匠,其中两个买买提。如果都叫“鞋匠买买提”,便又分不清了。正好一个从轮台来的。轮台的补鞋生意全叫内地来的鞋匠抢了,他只好跑到库车。库车老城的鞋匠全是维吾尔人。他们牢牢占据着墙根街角的有利位置,靠一毛钱两毛钱的小生意维持生计。人们叫他“买买提比古勒”(轮台的买买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