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川河上有条收费摆渡船,生意不错。船主是个三十多岁的光棍汉,人们都管他叫“癞痢二”。
癞痢二姓甚名谁,人们好像都不晓得,唯有这“雅号”传得很远。常有一帮伢子跟他瞎起哄,癞痢二从不恼,依旧摇自己的船,只是人们平常很难见到他的笑容。
一日,我和几个“哥们儿”过摆渡,陈兄提议:“谁有本事逗乐癞痢二,今晚我请客!”
“哥们儿”都乐了起来:“OK——”上船后,郭兄笑嘻嘻地说:“癞痢二,你那有奖储蓄得大奖了,一万块!”
癞痢二没乐,只是淡淡地说:“我没那财运!”
俞兄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笑眯眯地大声说:“癞痢二,你太辛苦了,秋上我请你到杭州逛一趟,骗你是小狗!”
癞痢二仍没乐:“难为你的好意了,这渡口我离不开呀。”
赵兄不甘示弱,笑呵呵地上前说:“癞痢二,我给你做个媒吧,东庄的刘寡妇,人挺标致的!”
癞痢二依然没乐,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唉,我是一辈子打光棍的命喽!”
轮到我了,我不慌不忙地走到船尾,极真诚地说:“邵永福,我来帮你撑一篙子吧!”
谁料这句话竟让癞痢二乐了起来,他咧开厚厚的嘴唇笑着说:“啊,小兄弟,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呀……”他接连重复了好几遍,显得很激动的样子。
上岸后,癞痢二再三不肯收我的船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