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丈夫和我打算组建家庭后,我变成了一个自我折磨的数学家——排卵期前的日子、排卵期后的日子,几个月过去了,几年过去了,我的许多朋友都怀孕了,他们的孩子都长大了,我却徒有自己的年龄在增长。
当我的女儿终于出生之后,我意识到必须停止计算了。一时间,我几乎不能管理许多简单的事务,计算已经变得如同睡觉和洗澡般不能停下。
此外,生活已经被我长久以来沿用的计算公式给搞乱了。我想知道,如果去健身房是一周一天,而不是通常的五天,可以吗?如果一天不写作4个小时,是否等于放弃当职业小说家?
出于意外的是,我的作息表在一天早晨废止了。这天保姆就要来了,我正准备去健身房,那是一周的第三天(我认为我需要一周去五天才能保持体形),之后写作(因为如果一周写作时间少于4个早晨,得需要更久才能完成书稿)。
我家住在纽约曼哈顿的中央公园附近。那一天,窗外樱花正开得烂漫,粉色花瓣在香风的吹拂下雪花般纷纷扬扬地飘洒下来,面包店的窗户露出诱人的巧克力牛角面包。女儿难以抵制外面世界美食美景的诱惑,所以我打电话告诉保姆让她不要来了,我要带女儿出去。我和女儿惬意地坐在樱花树下,打起了瞌睡,当我醒来时,我意识到自己忘记时间了。
停止计算并不容易,犹如戒烟般需要工夫。每当数字突然出现在脑海时,我便努力清扫它们,当它们特别不甘心地走开时,我就狠心让它们所引起的焦虑从我的指尖倾泻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