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有什么不对?”玛琳追问道,“如果没人来照顾生病及受伤的人,这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如果没有病人及受伤者,那么那些拼命想帮忙的人会怎么样呢?我的天,他们会失去他们的作用。”
“你是说,是我们造成这世界有疾病的存在?”玛琳显然被这种思路所激怒。
“如果你不曾觉得自己的罪恶感是真实的——而且是无药可治的,你就再也不会把疾病看成是无望而且只会愈来愈恶化的情境。如果你被某种模糊的罪恶感所驱迫,认为你毁了自己的家人,你就会经常地追求能补偿罪恶感的机会。你是否注意到你有时会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现在可能只是很细微——但是在你帮助别人化解了痛苦之后,这种轻松感就会出现?”
“事实上,”玛琳承认,“每次当我帮完别人之后,感觉好像被摆平了——我有时甚至会觉得沮丧。”
“现在当然有,对!”究主同意,“可是一开始的时候,感觉总是相当不错的吧?”
“一开始是的,可是当新鲜感消退之后,工作就愈来愈沉重,唯一能松口气的就是休假的时候。”
“为什么一开始感觉很好?”
“因为我真的认为我在帮助人们——我使人们不一样了。然后……”
“你是说,你觉得自己有些价值了?”
“对,我想是的。”玛琳同意,“可是过了一阵子之后,工作好沉重,而那些医生全是些浑蛋……”
“你的意思是?”
“医生从不感谢护士……”
“你是说不感谢你?”
“不只是我,不过对我觉得他们都在践踏我们……”
“你是指践踏你。”老师重新取笑她。
“好了!好了!”玛琳开始被激怒,“对,他们践踏我,把我当成清洁妇……”
“想象清洁妇是如何被对待的。”究主又切入。玛琳的脸开始变红。
“无论如何,在我的工作上,我不曾有过任何的回报,如果病人有改善,都是医生的功劳;可是如果出了什么差错,他们就会马上开始搜查,找个无辜的护士当替死鬼。我实在受够了,工作那么辛苦,待遇又那么低——而且也没人感激。”
“伙伴们,”老师宣布,“各位刚才所听见的是拼命想帮忙者在筋疲力尽时的抱怨。”好几个人都笑起来。
“一点儿都不好笑!”玛琳大叫,让我们吃了一惊。这是她第一次在这个团体里面这么大嗓门地说话,“你们来试试看我的工作……每个人都在要求你,从来不说谢谢,把你当成是一个……一个……”
“清洁妇?”究主接下去,又有几个人笑起来。
“不许再笑我!一点儿都不好笑!”玛琳双眼含泪,下唇颤动着。
“对筋疲力尽的人来说,当然不好笑!玛琳!”现在究主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着爱,“你有没有注意到这些感觉是多么地熟悉?你的牺牲,你的沉重感受,对别人不表示感激及尊重的愤怒……以及在背后的那些糟糕的感觉……这些让你想起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