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启引:生活应该有着怎样的面孔?要在哪里寻找到真正的庇护?答案很明显,在“慢”里!我们总是在匆匆忙忙地赶赴一场又一场,转换一个又一个地点,好像人生来就是为了赶场!我们很少停下来听听那风,看看那云,或者辨认一下草木,注视一只昆虫的爬动。生活中许多事情都莫过如此。速度所能产生的也只是快感而已,不是幸福。快感是难以记住的,而幸福是难以忘记的。美好的人生,一定是要慢慢地走,慢慢地看,才能尽情地领略。只有缓慢,才是幸福的真正标记。只有在缓慢中,人们才能活出生命的纯粹乐趣。
这两年,我一出门就会打车,似乎是“速度”在逼迫我。过了40岁,我居然开始追求速度了。
的确,速度是一种令人出神的状态,这是技术革命送给现代人的礼物。如今,我们几乎完全被速度所左右,无时无刻不处于出神的专注状态,进而处于一种燃烧的焦灼状态。
可是,慢的乐趣怎么失传了呢?过去那些闲荡的状态和闲荡的人都到哪儿去啦?民歌小调中的游手好闲的英雄,那些漫游各地磨坊,在露天过夜的流浪汉,都到哪儿去了呢?他们随着乡间小道、草原、林间空地和大自然一起消失了吗?捷克有一句谚语用来比喻他们甜蜜的生活:
悠闲的人是在凝望仁慈上天的窗口。凝望仁慈上天窗口的人是永远不会感到厌倦的,因此,他会很幸福。
读米兰·昆德拉的小说《缓慢》,在那里能找到随处可见的悠闲,同时也找到随处可见的幸福。是那种缓慢的感觉,那种没有功利纠缠、没有尘嚣浮动的悠闲。
昆德拉的叙事节奏也是那种沉缓、优美得令人晕眩的节奏。一切美丽都是在缓慢中展开,在缓慢中沉淀,又在缓慢中永存的。一个抒情时代就这样来临,并延伸着这个时代的呼唤与要求。
于是我们要问:生活应该有着怎样的面孔?要在哪里寻找到真正的庇护?答案很明显,在“慢”里!一段感情能保持着绵长的持久性和悠悠的美感,是因为它有着内部流溢的诗情,更是因为它无需让谁喝彩,是自我的舞蹈,是一曲十分优雅的慢三步舞曲。
但是生活,我们的生活却在努力地使一个人成为“舞蹈家”,在舞台上通过速度,把到达眼前的东西抹掉,再忘掉,然后埋葬掉。因为相信一切都可以重新再来,他对速度无限渴望,所以加倍卖力地表演:不是让生活走向马车,走向林间小路,而是让生活奔向汽车,奔向高速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