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期不间断的专注于痛苦是一件既不可能又不正常的事。所以,如果我们的手扭伤了还得上场打球,如果我们感冒躺在床上还得担心办公室积压的公事,我们当然会心烦,这一点绝对可以理解。
但是我们处事的观点若只局限于这类芝麻小事,那么即使是最微不足道的困难也可能变成人生的主要障碍,于是拘泥于这种小节终将耗尽我们宝贵又有限的时间与精力。
两千多年前中国有一位思想家叫做庄子,他有一段故事对我产生的影响非常深远。这位道家的宗师所表达的思想让我悠然神往。在那个古老的时代,人们毋须忍受今天我们所面临的诸多紧张。他们无欲也无争,所以庄子有的是时间去思考:
《庄子·齐物论》:“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蝴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意思是说:过去庄周梦见自己变成蝴蝶,欣然自得地飞舞着的一只蝴蝶,感到多么愉快和惬意啊!不知道自己原本是庄周。突然间醒过来,惊惶不定之间方知原来是我庄周。不知是庄周梦中变成蝴蝶呢,还是蝴蝶梦见自己变成庄周呢?庄周与蝴蝶那必定是有区别的。这就可叫做物、我的交合与变化。
身为人类的一员,宇宙让我印象深刻的地方就是它的巨大——大得使我做任何“比较”都变得毫无意义。
事实上,也已经没有“比较”可言了:在无限的宇宙之间,地球的地位甚至不如沙滩上的一粒沙;而以这种比较基础来看。“我”在地球上的地位则还不如一粒沙中的其个原子。
如果这就是我在宇宙间的真正地位,那么我所碰到的问题又算老几呢?
当然,这些问题对“我”都很重要,但是如果着眼于整个宇宙,它们就变得无足轻重。
我们每天碰到的困难当然都很真实,但我们若换一个较适当的观点来衡量事物,这些困难根本说不上是“大灾难”。在30年代晚期40年代初期,有个狂人叫做希特勒,他以病态方式屠杀了600万犹太人。
三十几年后,在史卡德这个地方,有个当时遭难的犹太人的儿子发现自己正陷入层层的困难中:在公司里,有个家伙千方百计地想把他从目前的职位上挤下来;他的医生警告他立刻戒烟,否则要面临严重的后果;他的情妇威胁他,如果不快点和他的妻子办妥离婚,就要把他剁成碎片。
好,如果这个人突然发现自己回到1942年的奥许维兹集中营,会有什么结果?毫无疑问,以集中营的观点来看,现在所谓的困境简直就是天堂。
现在,假设你身在日本广岛,而时间是1945年,那我只好老实告诉你,你就要身陷绝境!但是你只不过是最近在商业交易中被人骗了一大笔钱而已,我确信只要你能够冷静下来,理性地衡量一下你的情况,绝对可以找出一条活路-因为你并不在广岛,而现在也不是1945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