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植物园的草地上,想起,几年前一个夏天的中午,我心情不好,面无表情上了出租车。
在某个拐弯的地方,阳光忽然刺眼地照进车里,我下意识地躲了一下光线。随即,司机就伸手帮我放下了前面的遮阳板。
当时没有太在意,好久之后,像回忆一个梦似的我想起了这个细节,从此难以忘怀。
接着,我陷入了沉思:我看着在草地上学习跑步的儿子,觉得很神奇,一年多前,我才在产房和他初次见面,或者说两年前,他还不存在,而现在,他却是我可以为之赴汤蹈火的人。
还有,10多年前,我还不认识我的爱人,后来,他成了我愿意白头到老的人。最初,我也不认识我的父母,不认识我的兄弟姐妹,不认识所有我后来惦念牵挂的人。
陌生,是什么呢?陌生是花朵绽放前树枝的伤口,是小草破土前要在土壤里拱开的裂缝,是可能变成彩虹的水雾;陌生当然也可能是一道深渊,让人有去无回。
我们需要常常对陌生怀着敬畏之心。有一些相遇转瞬即逝,有一些陌生变成天长地久。因此,我总是愿意用“善”对待每一个初次相逢。“真”需要环境,“美”需要条件,但“善”只要随身携带的心。
无数陌生的人生波浪,把我推进到人生历程的中央。每一个留在生命记忆中的际遇画面,成为精神的故乡,可以独自回归,可以邀约旧雨新知去看风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