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大热的那些年,也跟着读了几本关于《易经》的书。然而,几本书啃下来,却仍旧是雾水一头,要领不得。
去了一趟汤阴县,拜谒了周文王姬昌演《周易》的羑(音有)里城,顿然觉得好像让醍醐灌了一回顶。当初读“易”之时,每每会对着那些长长短短的“一”和“一”生出疑惑。不知文王缘何会想出用这样的图形作为卦象的标记?
及至看了囚台边旺长的蓍草,方才大悟,那些长短不一的卦形,不过是蓍草的枯茎罢了。身为囚徒,手边并无长物,也只能扯些蓍草把玩解闷了。
一个死囚,不知何时纣王就会将他“辟尸”,将他“炮烙”,想必精神压力极大,惶惶然不可终日。用蓍草棍棍推演八卦,让自己陷在变幻难测的玄想之中,不失为一种排遣和消解压力的方式。
姬昌被囚前,已经做了“西伯”,统领着西方周姓一族。忽然间由爵爷而为阶下之囚,那变易是很大的。世事无常,运数不定,“易”(变)应当是他心中最深的感慨了。他无疑是企盼再度变易的,他必会冥想各种咸鱼翻生的可能,如此一来,用八卦推演变易就成了精神的和实用的双重需求。
一个天才的死囚穷尽所能专注和投入地推演先人伏羲的八卦,必有所得必有不满。八种排列八种组合对于他来说就显得过于简单,由八而生出六十四就成了某种必然。
这样一想就明白了,《易经》是在讲变与不变的,它包含了偶然性、或然性、必然性,这就有了哲学的味道,有了辩证法。易是用数的变化来表示的,也就有了数理;六十四卦三百,计四爻,那些卦辞与爻辞上至天文地理下至人伦道德,森罗万象无所不包,也就汇聚了先人们博大的知识和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