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位女友,她拄双拐,却总是穿高跟鞋,极高的那种,就是腿脚好的女孩子也都很少穿的那种。几乎见过她的每一个人都说:“你腿脚不好,穿个平底鞋多稳当。这要是摔了,哪多哪少?”
言外之意是漂亮有什么要紧,安全才最重要。那朋友只是笑笑。
后来她对我说,其实她穿高跟鞋并不是为了好看,而是她上班必须要上一段台阶。上台阶时,脚后跟抬起来,踮起脚尖,才能迈上去。而穿了这种高度的高跟鞋,脚后跟自然抬起来,就不用那么吃力了。
散步时在小区里总见一个年轻的姑娘带着一位满头白发颤巍巍的老人练习走路。她很厉害,不让他停下来,也不让他往自己身上靠。甚至他摔倒了,她也不去扶,而是在旁边抱着胳膊一而再再而三地说:“起来,继续走,快点。”
汗珠从老人的头上滚落下来,老人一脸无奈的表情,可怜巴巴的。小区里的人看不过,纷纷指责那姑娘,说:“你爸都这样了,还能活几天?练什么练?买台轮椅能花多少钱?”
姑娘红了脸,不吭声,却仍是每日带着父亲出来走,一天都没落过。
那位父亲终于不再摔倒了,也终于不再哆哆嗦嗦抖个不停了。某一日,他居然稳稳当当地绕着小区的空地走了一圈,兴奋得像个孩子似的。姑娘的眼泪就那样掉了下来。
旁边知道内情的人说:“医生说老人要锻炼,否则肌肉会严重萎缩,那样就时日无多了。”
那人说:“没有谁比姑娘更心疼老爸的了,但是,她不能让他歇着,哪怕面对众人的指责。”
跟姐妹到表姐家做客。去厨房倒水时,发现表姐家的操作台不是一般的高。我比表姐高10公分,站在操作台前还要架着胳膊。又想起表姐那不般配的婚姻,便想当然地认为表姐受了委屈。
回到卧室,我愤愤不平:“姐夫太过分了,当初那么穷,全家反对,他海誓山盟地保证对你好。结果娶进了门,就这样对你!”
一屋子姐妹蜂拥进厨房,出来就有点北伐之势,众口一词地声讨姐夫:“你看谁家把操作台搭成城墙的?分明是他不下厨做饭,不心疼你嘛!”
表姐温和地笑了,说:“你们误会他了,他那是心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