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有那么一段时间,我去苏北的一个小镇支教,小孩子对新老师有着天然的热情:课前课后围着我,怯怯地问一些海阔天空的问题。但有一个小男孩,一直安静地坐在南边靠窗户的地方,手撑着头,眼睛散漫地望着窗外空荡荡的天空。
他的伙伴私下里告诉我,他是班级里成绩最差的一名学生,孤傲,霸道。一个女孩子狠狠地补充一句:“没有人喜欢他的。”
一天下午,他迟到了,裤管儿、袖口全是泥,左手上还有一个鲜红的小口子,气喘吁吁地喊“报告”,我看看表,已经上课一刻多钟了,真是气愤,便严肃地问:“到哪儿去玩了?为什么迟到?”他扭扭衣角,犹豫了半天,就是说不出什么理由。我更坚信了自己的判断,便决然地说:“好,既然迟到,先站到教室后面去听讲!”这是我第一次“体罚”学生。
课后我安慰自己:是他做得太过分了。
下班后,我和同事一起推车回宿舍,竟然发现车篓里多了一堆橘子,红红黄黄的,不好看,青涩的叶子还在,但个头很大。也没想出来是谁的好心,回来就被大家瓜分了。
从那次之后,他又打了一次架,我更是被气得很少喊他回答问题。有一次,他终于忍不住来问我:“老师,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我说:“是的,又迟到又打架,没有人会喜欢你……”我的本意是先批评他一顿,再和他交流的,哪知我话还没说完,他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