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毕业而投入工作的女儿,比过去更忙了,每天都忙到月上枝头才踏着月色回家;周末和星期天也依然在当义工,她当然更可以利用“没有时间”为借口而不去收拾打扫屋子了。然而,我错了,错得离谱。
她现在所住的公寓,坐落于伦敦中区,那座古老巍峨的建筑,像个历尽沧桑的美人,虽然有了年纪,贵气依旧在。
屋里窗明几净,纤尘不染。大厅里,报刊整整齐齐地叠在小几上,没有任何多余的杂物,宽敞而明亮。卧房内,两个崭新的枕头躺在散发着芬芳气息的床单上快乐地微笑,衣服一袭袭乖乖地挂在衣架上,笔直地吊在衣橱里;厨房呢,杯子碗盘,各就各位,打开橱门,缤纷多彩的各式调味品,好像等待检阅的士兵,秩序井然地一溜排着。浴室洁净得宛若星级旅馆,沐浴露的清香静静氤氲。
哎哟,真是脱胎换骨呀!
我惊喜交集地看着女儿,不待我开口,她便淡淡地微笑着说:
“妈妈,你说得对:‘没有时间’,只不过是个便利的借口而已。愿不愿做、肯不肯做、要不要做,才是真正的关键!以前,我让我的心控制我,现在,我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懒惰。”
一个能够掌控自己懒惰的人,是个让人放心的人。
那个星期天,女儿独自到超市买了两公斤五花肉,一个人在厨房又炒又焖又烘,做了个风味独特的酸味猪肉,再配了个炒芽菜,又熬了个法式洋葱汤,中西合并,一家子吃得不亦乐乎。
吃完饭后,手脚麻利地把杯盘碗碟洗净抹干,又用拖把将油腻的地板抹得闪闪发亮;之后,拎着一大包垃圾,乘搭电梯下楼,丢进垃圾槽。回来,坐在沙发上,一面啜饮热腾腾的绿茶,一面舒适地伸长双腿,说:“一日事,一日毕,真好呀!”
半夜起身,惊见女儿还亮着灯勤读文牍。开夜车,只为了对自己的工作有更好的交代。
在异乡异国,我亲爱的女儿,经过了不断的自我磨炼,已真正地成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