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病重的爷爷去世了。父母说在爷爷去世前一直叫着我的名字。当奄奄一息的爷爷嘴里叫着我的名字的时候，我却在外地，因为工作的原因无法脱身回家。
等我处理完事情，走进家门的时候，一种无法形容的愧疚情愫顿时涌上心头。
记得爷爷在世的时候，患有帕金森病，行动缓慢，双手颤抖，后来生活几乎不能自理，但心里却很明白。这病在四五年前就开始了。
爷爷虽然说话很迟缓，但他懂得自己所要表达的意思。每年春节回家，他总是要把我叫到他的床前，跟我讲讲话，而且每次讲话的内容都相同：好好工作，做个有出息的人；做事情要三思而后行，得小便宜吃大亏；吃得苦中苦，做得人上人等。
爷爷的屋子里有一股味道，很难闻。
爷爷说话含糊不清，而且每说完一句，他会问我：“听见了吗？”他希望我认认真真地听他讲话，希望他的叮嘱在我的人生道路上有些帮助。
而我有时候嫌他唆，心里嘀咕着他什么时候可以讲完，我极力想听完马上出去。
当然，爷爷没有感觉到我心中的小九九，他只顾着认真地把这些人生道理从嘴中尽力清楚地表达出来，让他的孙子听个明白。我也尽量表现出很听话的样子。这些道理他已经跟我说了二十多年了，我又怎么会不懂？又怎么能不听得厌烦？
直到门外有人叫我，我起身要走。爷爷才把那双早已瘦得皮包骨的手伸向我，他希望用抚摸的方式感觉到我就在他身边。一年时间，我大概也只能见到他一次。
每当我回到北京，再打电话回家的时候，奶奶就会告诉我，爷爷知道是我的电话，就开始流泪。我知道他是在想念我了。他的耳朵听不见我在电话中的声音，所以每次打电话只能靠家人转达。
有一次，奶奶告诉我，爷爷摔了一跤，神志不清地躺在床上，一直叫着我的名字。我的眼泪早已彻底地充盈了整个心灵，我不知道我能为他做点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