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县里,我写了扶贫报告。报告里特别提了穆草籽一家。县长在报告上做了批示说:不能让孩子寒了心,也不能把孩子逼得走投无路。看着这两句话,我想着穆草籽一脸豁出去的表情,心里钝钝地疼。
三个月后,我在农贸市场买菜时,小贩子给我称的豆芽儿明显不够斤两,我到公平称上量了一下,回来与他理论。小贩子给我补了一点。
突然有双手抓了很大一把放到我的袋子里,小贩子哎哎地拦,她说:“这是补上次的。”是一脸狡黠与无所畏惧的穆草籽。
她说:“大姨,就是不能太好说话了,对不对!”
我笑了,问她:“怎么在这里?”
草籽指了指身后的摊子说:“我帮人卖土豆呢!”
从草籽的嘴里我知道她父亲被认定了工伤,每个月可以拿到三百块的补助。穆草籽最终放弃了向她母亲要抚养费。
土豆车上有人在挑拣土豆,边挑边说土豆不好,草籽上去与人大吵,说:“有你这么买土豆的吗?有你这么欺负人的吗?”
看着小公鸡一样的草籽。我笑了,拉了拉她,说:“别这么泼辣,不然将来谁敢娶你啊!”
草籽的脸腾地红了。转过头去,仍是破马张飞地小辣椒似的与人讨价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