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和咖啡,一直是我难以割舍的嗜好。虽然它们的个性截然不同,在我眼里却各有千秋,很难彼此替代。
古训说娶妻取德,娶妾取色。我恍惚觉得,这句话用于绿茶和咖啡之间的比较,似乎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咖啡的香是浓郁而直白的,像浓妆艳抹的风情女子,热烈、丰腴、放纵里带一点诱惑,不足之处在于缺少一点回味。
绿茶的美妙则是以它的性柔、味淡而保持着一点矜持和隽永,如同衣着素雅的淑女身上淡淡的香气,若即若离。
而且与“零落成泥碾作尘”的咖啡末相比,绿茶还有一个显而易见的长处,那就是香而有形。明亮清透的玻璃杯里,一片片嫩绿的叶子坦然地或沉于杯底或漂于水面,无论沉浮都不必有半点遮掩,再多的千娇百媚也还是落落大方。
如此说来,茶应该是端庄的妻子,咖啡则是热烈的情人。
最喜欢绿茶里的仙芝竹尖和六安瓜片,不仅明亮清香,而且形色俱美。
仙芝竹尖叶片微黄带绿,外型扁直隽秀,俊俏挺拔,如同一个个玉树临风的翩翩少年,而且汤色嫩绿,醇香悠长。
六安瓜片的叶片则平展挺括,叶缘微翘,在清透嫩绿的汤色里花瓣一样婀娜地漂浮舒展,宛若长袖善舞的豆蔻少女,低眉浅笑,顾盼生辉,喝一口回韵清甜,对视觉和味觉都是很惬意的犒赏。
关于喝茶,自古以来就有说不完的讲究。中国如此,外国也不例外。曾看过一次日本茶道表演:几块米黄色的榻榻米上,笑容可掬的主宾三人正襟危坐,“主人”一边讲解,一边扶着宽袍大袖的和服演示:步子怎么迈,杯子怎么洗,主人怎么递,客人怎么接,茶汁怎么喝,喝完怎么表态……拉拉杂杂一系列的繁文缛节。
我认为,喝茶就是喝茶,就算要喝出点品位和境界,也不必拘泥于那么一套繁琐的程式。
也曾有过无数次关于喝茶的梦想:
三两知己,围着一个烧着木炭的小火炉随意闲聊,磨得发亮的紫砂壶嘴儿里若有若无地飘着细细的一缕热气。窗外的院子里积着厚厚的白雪,朱漆木门的门楼上挂着一对红灯笼……
倘若有一天能果真如此,那尘世也就是天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