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记者节,报社集体出游。第二天返程,“依维柯”在山道上起起伏伏,不一会又攀上了一个山头。坐在车窗边不经意中那么往下一望,倏然惊觉了一对蒙眬的睡眼。
原来百余米下面的山谷深处,藏着一个大平坝,在莽莽苍苍青山映衬中显得如此精致秀雅。土地平旷,房舍俨然,麦苗青青,炊烟袅袅,点点人影悠游其间。不由叫人一下思接千载地回到陶渊明武陵人那儿去了。一声惊叹:好一个世外桃源!
不多一会,汽车三旋两转下坡,正好从那平坝边夺路而过。再打望这小小山村,又和沿途所见座座村落并无二致:小河干涸,屋宇老旧,土地并不平整,垃圾触目皆是……
那往来人,荷锄的、挑担的、背柴的,多是一副劳苦疲惫的模样,并不见什么“怡然自乐”。只不过三两分钟光景,山顶那份惊、喜和叹全没了踪影。这眼、这视角是多么容易骗人……
这,当然就可以去证实什么“美在距离”之类的美学命题,但笔者更多的联想,则是作为人的生存感觉。
每个人,总是容易对自己身上的一点点得失唏嘘不已。这不奇怪,因为自己的“不幸”离自己最近,能“洞幽烛微”而分外地“明察秋毫”。
相反,每个人又总是更多地艳羡他人,认定别人比自己更幸运更滋润。见人身着名牌,便窃羡腰缠万贯;见人出入有车,便妒忌权力在握;见男女出双入对,便断定夫妻恩爱;见邻人天天忙着上班,便联想工作稳定身体健康……
殊不知,这“远距离取景”所看到的只能是表象,就像在山顶高处遥望那小小的村子。
一个人的生存感觉,常常就是如此这般不得要领地去比附出来的。
诚然,“没有比较便没有鉴别”,可比的事物相比,更接近真理,本身无可非议。但比法不同,其结果往往会大异其趣。智者不去攀比,只比自己昨日今日的好心情和宽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