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不能好了伤疤忘了疼。两年前,我小病住院。就是这个黑黝黝的胡子拉碴的男人,他打车带我上医院,从挂号开始,一个科室一个科室地跟着,抽血的时候,他轻转我的头,对我说:“别怕。”手术之后,发生了最难以启齿的便秘,因为没有拆线不能使劲,他把着我如同小孩子,问题解决时欢呼雀跃:“出来了!出来了!”
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没把我当外人。忽然想,是否也可以这样理解,日常生活里,其实他真的也是没把我当外人?因为我的存在,对他就意味着最宽敞,最松弛,最自在,最真实,最无遮无拦的家。而我对他,也一样。不然不会有这么河东狮吼的一仗。
所谓的不当外人,似乎也应该如此:施时不外,受时也不外;求时不外,助时也不外;给时不外,要时也不外;亲时不外,骂时也不外。
这才是最具意义的“不是外人”,是内人,自己之内,心灵之内的,那个人。
能当得起“不是外人”的人,有几个呢?
若有一天,再碰到那些因为一时之需就随随便便把我不当外人的人,我一定要认真地回敬他:“请你把我当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