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和老公为点小事儿吵了架,都赌着一口气,谁也不理谁。他在客厅里看电视,来来回回地换频道;我在书房上网,把键盘拍得山响。
我正在网上和人聊得热火朝天,突然屏幕一黑,停电了。
客厅里演得正热闹的电视也安静下来,空气里那些沉沉浮浮的心事和玄机,也似乎一下子沉静了。
我在书房枯坐,正想着是不是该假装害怕尖叫一声扑到他怀里,他却轻手轻脚地推门进来了。他在黑暗里摸索着走到我身边,又摸索着抓住我的手,然后,很坚定地拉着我往外走。
客厅里,烛光摇曳,家变得温馨而美好。老公找出扔在角落里的收音机,摆弄半天,居然响了。一瞬间,一屋子舒缓的音乐在悠悠流淌。
他又打开橱柜,拿出一瓶红酒。烛光暗影里,他的面容线条柔和,注视我的目光温柔如水。刹那间,我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恋爱的时光。
那一夜变得浪漫而温馨,我们都忘记了早上的争吵,话题一个接一个。才发现,我们竟然很久没有这样聊过天了。
结婚后,每天晚上都是固定的模式,老公看电视,我打电脑,深夜去睡觉,拿起书刚扫了两行字,眼皮已经打架。每天都像有千军万马在身后奔腾,日子过得匆忙却没有滋味。
我和他,又因种种琐事所扰,争吵和冷战,没完没了。而这个夜晚,没有了电视电脑,时间忽然如此富足,我们的心灵,因为有了这时间的滋润,变得更加亲密贴近。
第二天,一吃过晚饭,老公就迫不及待地拉我出门散步。
走到街上,冷风吹得我打了个冷颤,他立即把我的手塞进他的口袋里,紧紧地揽着我往前走。
夜晚的街上很热闹,有满头银发挽手散步的老夫妻;有推着三轮车卖花生核桃的中年夫妇;还有街角那一对小夫妻,男的站在一口大锅后面,锅里是满满的栗子,他挥起大铁铲,呼呼生风,女的把炒好的栗子装袋、过秤……
看着这些在尘世里安稳生活的夫妻,我们心生暖意。
此后的夜晚,老公不再留恋电视,我也很少上网。我们更加珍惜每天这难得的相聚时光,或者一起去逛夜市,买一条丝巾或一包瓜子;或者一起去朋友家串门;或者躺在床上看同一本书;或者躲在厨房里烤红薯……
幸福,正从逐渐暗下来的夜色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