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朋友来聊天,聊着聊着,聊到一个关于公正的话题上了,他居然说:“怎么,你还相信有公正?自从我受过几次骗,特别是在单位上受过几次有权有势者的排挤,我就觉得人过了三十岁如果还相信公正,那就实在是太幼稚了。”
只好跟他换别的话题聊,聊着聊着又聊到一个关于正义的话题上了,他居然说:“怎么,你的正义感还这么强?我觉得到了我们这个年龄,就不应该再有什么正义感了。”
我在心里面皱皱眉,又换别的话题跟他聊。最后我发现,我们之间的很多话题都已死掉了,我们只能聊聊发生在各自家庭里的家长里短了,我们不再是可以无话不谈的朋友了。
无话不谈的朋友,曾经有很多,到如今,绝大多数都已零落星散,或者只是逢年过节时礼节性联系一下。哪怕是礼节性地联系一下,也没有多少话可说———没说两句就感叹:“唉,没想到转眼间我们都老了,人的生命,真是太短暂了。”
其实,比生命更短暂的,是朋友间的话题。绝大多数话题,都是随着人的青春期的消失,而逐渐失去其生命活力,并很快就在朋友的交谈中死亡了。
如果把朋友间的友情比成一棵树的话,那么一个又一个话题的死亡,就等于是一根又一根树枝的死亡。等到所有的话题都死亡了,友情的大树自然也就无法存活了。
最容易死亡的话题,是理想与抱负,事业与追求。人与人之所以会成为朋友,一般都是因为有着共同的理想、抱负、事业、追求走到一起的,并在这些话题的反复、深入的交谈中建立起互信与情感。但是在这个世界上,能抱定理想与梦想终生不放的,能在经受了所有的困难与打击之后仍然执着于自己的事业与追求的,一万个人里面,恐怕连一个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