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还是一个小女孩的时候,我便希望能有一个温柔体贴、从不会对我粗声大嗓或是打骂的爱人,一个肯把最隐秘的事都和盘讲给我听的孩子,一个可以让在外奔波的我,时刻都想飞回去的温馨融洽的小家。
这样的梦想,在父母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便很凶地吵架,或是拿了我当靶子,发泄胸中诸种愤闷的时候,会愈加地坚定执著起来。我甚至会在父亲当着来看热闹的小孩子的面,很难听地骂我的时候,若无其事地掏出日记本,把这个可以拯救自己逃出这个家的理想,用英语写上几十遍,似乎这样子,一个女孩子不容侵犯的自尊和颜面,便可以毫发未损地收回来;而我,也可以在梦想没来临前的漫漫长途上,继续昂首挺胸地前行。
你想象不出我有怎样的父母,我在电视上、文章里、朋友的家中,看到的相濡以沫、爱意融融、彼此忍让的温暖镜头,几乎在他们身上从没有发生过。我的母亲永远都是蛮横霸道,会为一点小事喋喋不休的女人。而父亲,则是个容忍度几近为零的坏脾气的男人。他们永不会开口对彼此说一句温情的话,即使是提醒对方添衣、吃药,也是一副不耐烦的语气,让人听了,不由得便想反抗,发火。这样的方式,用在我身上,反应当然更是剧烈。要么我会硬起心,一声不吭地任凭他们打骂,不说半句讨饶的话。要么我学了母亲吵架时的样子,歇斯底里地与他们对抗。这种拼了命般的护佑里,其实更多的,是对他们冰冷、暴烈方式的抗议。
没有人知道我有一个这样不温情的家。我从不带朋友去家里做客。尽管,我在学校里一路做着班干部,活泼开朗,幽默风趣,且几乎会将每个人的心都巧妙地笼络住。